第六章 孤独的有家


福州之旅

  1980年春,弟弟陪我去福州,在那里住了两周。这一回知道我来福州的人很多,从早到晚访客不断,有的老姊妹一见面就抱着我哭,她们有的原以为我已不在人间,有的以为我不死也已经残废了。阔别多年,而且常在祷告中记念,此次见面,高兴得热泪盈眶。

  当时福州“三自”礼拜堂刚刚开放,有人建议我去礼拜堂和大家见面。我心里明白,谢绝了他们的建议。星期天,不少信徒到礼拜堂找我,却未见到。八十多岁的王炳举老牧师对“三自”的头头说:“听说郑惠端回来了,你们要请她领奋兴会吗?”一些会友也随声附和,弄得那位头头啼笑皆非。他既不表示同意,也不表示反对,用一些花言巧语搪塞了事。

  来访的肢体中,有许多不去“三自”教堂,其中有从前大学团契的肢体,也有在学的大学生。有一回,我问当年伯大尼庐的肢体:“你们去礼拜堂作礼拜吗?”

  他们说:“郑姐,那是官办的教会,好去吗?”

  是的,“该撒的物当归给该撒,神的物当归给神”(可12:17);基督和彼列也不能相和(参林后6:15)。

  两年前在厦门认识了一位小姊妹,当时她刚考上福建师范大学。她说自己从来没离开过家,一个人到福州上学颇觉得孤单。我对她说:“要是怕孤单,就‘生儿养女’吧!”此次见面时,她已带领五、六个同学信主了。我问她:“你已经有儿女了,还觉得孤单吗?”她嫣然一笑。

  1981年,她去上海某国领事馆办出国签证,要我为她祷告,她凭信心觉得有把握;结果,当天有五、六十人前去签证,只批准了五人,她是其中之一。

  几位归国华侨想来看我,我没有同意。他们就请一位张姊妹转告我说,他们是受中华神学院校友会之托想找我的,因为有一笔款是为受苦的校友预备的,校友名单上有我的姓名。我听见他们有背景[注6],便加以拒绝[注二]

  福州教会的根基相当稳固;虽然有些人看不清道路,仍有许多肢体道路正直且热心爱主。两个星期当中,我参加了他们几次聚会,也知道许多大学生在学校附近的家庭中有聚会。

  有一回,我特地和不参加“三自”的聚会处肢体交通了半天,见到一些过去认识的和初次认识的弟兄姊妹,其中有许家两兄弟,他们的表姐是加州基督徒聚会处的姊妹,剪着短头发,衣着朴素,一点也不像美国华侨。她谦卑地和我们交通,使大家都得到属灵的造就。



注6:
  “背景”指组织(即中华神学院)背景。

注二:
  拒绝是智慧的考虑,因为海外有些机构是被共产党定性为“反动组织”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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