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卫理公会古屏教区 在永安一直生病,医生建议我易地休养,我便到福州协和医院住院治疗。病愈后,参加在天安堂举行的卫理公会1943年议会。为期一周的大会最后一天晚上,由会督力宣德教士主持隆重、庄严的下一年度差派仪式。会督宣布任职人员的姓名、工作地点及职务之后,被宣布者走到讲台前跪下,接受会督按手祝福。 会督宣布:差派我到福州花巷尚友堂任传道职。我知道该堂牧师许龙蕃是社会福音派,敌对真理,把尚友堂变成当时闻名的社交礼拜堂,其活动以人为中心,以人的目的为目的,和拜偶像并无区别。然而,“神的殿和偶像有什么相同呢?”(林后6:16)我怎能去事奉偶像呢?圣经明明教导说:“你们和不信的原不相配,不要同负一轭”(林后6:14),我又怎能与敌真道的人一起工作呢?因此,我端坐不动。会督一连宣布三次,见我拒不接受,只好往下宣布别人的使命。这是卫理公会福州年议会有史以来第一桩抗拒差派的事。 会后,会督找我谈话,说明照顾我体弱才安排我在城市工作。我陈明了上述理由,断然地说:“我奉献是为救人灵魂,不是做社会工作的。”会督颇有同感,便改派我担任古田/屏南教区的巡回布道工作。 该教区辖有两个县的城镇礼拜堂和乡村布道所。巡回布道就是到这些地方去讲道,一个地方聚会七、八天,每天讲道两次。每到一个地方,都有教区长同行,我只负责讲道。 古、屏两县是山区,交通不便,山里人一生的三分之一时间用来走路。我患有心脏病,无力爬山越岭,只好雇轿子坐。眼看轿夫满头大汗,劳累不堪,我深感内疚,只有默默求主怜悯。 战时的山村依然平静,许多村民不知道“世界大战”这个名词,但他们内心没有平安,不少人求助邪术与偶像,以填补空虚、寻求平安。可见无论平时与战时、城市或农村,平安与真理都是人人必需的。 “圣灵和新妇都说来。听见的人也该说来。口渴的人也当来,愿意的都可以白白取生命的水喝”(启22:17)。有一次巡回到了猎虎乡,圣灵大大光照,布道所容纳不下听道的人,临时借用当地的祠堂。这祠堂是宗族势力的象征和庆典活动的场所。宗族势力多半是与福音对抗的;然而此次在猎虎乡的祠堂里,寒夜中从未有此灯火辉煌,全乡男女老少(除患病和夜间行走不便的老人外),几乎都来听道了。圣灵大动善工,当夜有许多人表示信主,其中两位是有名望的老绅士。 七天的布道会自始至终蒙神祝福,撒但却不甘心失败。会议结束当晚,我和接待我的姊妹一起回到她家。她的丈夫已去世,留下一男一女。因为第二天就要离别,她安排子女入睡后,便和我一起跪下祷告。忽然,有股阴森的气息侵袭我们,让我感到从未经历过的黑暗,接着又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,不由得毛骨悚然。我睡在前房,祷告后,姊妹手拿油灯给我照明,直到我上床后才回到后房睡觉。午夜时分,后房响起打架声。我想,这是独门、独院、独户人家,她和谁打架呢?一定是坏人进来捣乱。既是坏人,我们两位女性就不是他的对手,一定要喊邻舍救援。 我心里这样想着,便悄悄来到后房,反扣住房门,在房门口大声喊道:“遇到什么事了?” “黑暗极了,我害怕极了!”姊妹惊恐地回答。 原来不是坏人,是撒但作崇。我立即开门冲进后房,问道:“灯在哪里?”她说:“灯和火柴都放在桌上。”我伸手摸到火柴,点起灯,看见姊妹跌倒在地,脸色苍白,嘴唇发紫,额前的头发一根根地竖起。她说:“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压在我身上,我揪住它便打起来了,不知道是怎样跌在地上。”我扶她起来,安顿了两个哭哭啼啼的孩子入睡后,便同她交谈,劝她将罪倒空,求主赦免,撒但便没有地位了(参弗4:27)。她恳切地在主面前彻底悔改、认罪,求主宝血洗净。正祷告时,听到像是有人用手猛击天花板三下的响声;第一声响时,我们两人都惊跳起来,灯也随着跳起,我立即奉主的大名赶出撒但。随后又听到天花板上有类似吹哨的声音,经过后窗,呼啸而去。姊妹十分害怕;我不是不怕,但为了安慰、坚固姊妹,便大声呼求主的同在,使我们脱离恐惧和惊惶。因为“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,乃是与......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”(弗6:12),所以要靠主的大能大力,作刚强人。 1943年,在一次由古田卫理会和圣公会联合主办的八天培灵会上,我推荐古田县传道孙迪生弟兄主领,我给他当翻译。圣灵大动善工,除本县信徒外,卫理公会所属毓馨女中、超古中学、毓菁小学的师生;怀礼医院的员工、圣公会主办的盲人学校的师生、礼拜堂彼岸的精英中学、史荣伯中学的师生、县卫生院人员及县里部份绅士和报界人士,都来参加。特别是晚间的聚会,楼上楼下挤满了听众,许多罪人悔改,信徒复兴。 会后,平湖[注7]教会邀请我们前去领会。平湖地处古田溪上游,是古、屏两县之间的重镇。是日,孙弟兄和我及另一位姊妹同乘一条小船沿溪而上,行至中途,船被激流冲击,失去控制而顺流直泻,时时有撞击江中林立岩石的危险。神的全能圣手保护我们;虽然船撞翻了,我们也都落水了,却遇救脱险,继续前进,直抵平湖。 在平湖聚会中,孙弟兄被主重用,得人如鱼,大大荣耀主名。撒但蒙羞抱愧,对我们恨之入骨,便唆使它的一个姓魏的差役,捏造事实向警察局告密,诬陷孙弟兄,以至孙弟兄在平湖会后返回古田县当晚,便被捕入狱25天。弟兄姊妹们知道,这件事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恩怨与误会,而是圣灵与撒但之间的争战,便如当日教会为彼得祷告(徒12:5)一样,每日天未亮就到礼拜堂来,流泪恳切地祈求。祷告了五天,姓魏的最心爱的九岁宠儿暴病而死。不信的人便说:“姓魏的怎么经得起这群人天天清早在他们的神面前哭哭啼啼地求呢!” “神是轻慢不得的”(加6:7),必定彰显他的公义! 弟兄姊妹们被神的爱激励,从早到晚争相前去探望孙弟兄,送去衣服、席被、吃的、喝的,应有尽有。孙弟兄只得从早到晚站在木栅栏内会见众弟兄姊妹。监狱管理人员说:“他有什么罪值得捉来?真是烦死人,木栅栏都要被撞坏了!” 信心软弱的我,以为孙弟兄是我介绍来的,给当地教会增添了麻烦,因而感到内疚。 25天后来了通知,说要释放孙弟兄。众信徒闻讯,纷纷赶到,排成两行,从监门口一直排到礼拜堂。监狱官身穿制服、腰佩长刀,刀柄挂着红丝绸穗,刀身用大红绸包裹,庄严地护送孙弟兄出狱。 当孙弟兄从两行信徒中间走到礼拜堂时,大家流着感恩赞美的热泪,“得胜!得胜!哈利路亚!荣耀归主名!”的歌声嘹亮,经久不息。当我看到这般情景时,只有低头敬拜:“神啊!祢的美意本是如此,祢的意念高过我的意念,祢的道路高过我的道路。‘耶和华啊,祢的工作何其大!祢的心思极其深!’(诗92:5)我要赞美祢直到永远。” 一天,得知古田县二保福音堂陈立勋牧师的女儿(在毓馨中学读书)患白喉症死亡。主感动我应将月薪160元全部送给他。我向主讨价还价:“给他100元,留下60元。”主说:“全部----全所有奉献。”我说:“主啊!祢这不是要我饿肚子吗?”但主仍要我全部奉献,我就照主的吩咐做了。 上一个月剩下的一点米,吃了又吃,却吃不完。整整一个月,每天早饭前,主感动一位邻居----爱主的老姊妹陈观光太太----送来一碗茶,而过去及此后都没有这种事情。又有福州的郑紫钗姊妹托人送来用一只五磅饼乾盒装满的牛肉松。这个月的生活十分丰富,真是“坛内的面必不减少,瓶里的油必不缺短”(王上17:14)。“你要给人,就必有给你们的”(路6:38)。 中国人常用“奉若圣旨”来形容一个人持定某人的话。传道者是神的仆人,神的话不能“奉若圣旨”,它“就是圣旨”----他要我们不折不扣地实践。我们若不遵行,怎能传说?怎能要求别人遵行神的旨意呢?岂不成为撒谎吗?若对神的话身体力行,在一切事上认定他,必然要蒙神祝福。
注7: 此为福建省的平湖,不是浙江省的平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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