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 章神独自引领(1934-1940)



  (6) 国难前后(1937)

  一九三七年年初,每天早上为中华归主切祷。一月一日清晨祷告,求神在新的一年内显示他奇妙的作为,兴起许多工人,奋兴全国教会,在布道团中复兴一千人成为各地的小奋兴家;求神建立两千个最勇壮的布道队;求神开至少一省未传之门,一国未传之门;求神加增得救的人数二十万人。劝住在家中的弟弟们不可效法外邦人之所为,不要贪图外邦女子的美丽。

  在上海期间,在荣耀会、清心堂领会。黄仲芳姊妹来家中,她告诉我:“我是一九三六年一月在上海慕尔堂蒙恩的。这三个晚上都到荣耀会听道。我在自己家中设立一个家庭礼拜,使邻近朋友都来听道,愿将一千七百元完全奉献归主。我母亲恨自己媳妇,她准备去媳妇家大骂一番,我只有恳求主改变自己可悲的家庭。神实在听我的祷告,母亲走在半路上不仅不去骂媳妇,还把扣留的金具交还媳妇;媳妇受感动也给婆婆送去皮衣,两人彼此和好。我有一次跪下祷告时,灵脱离肉体直飞上半空,越说'主啊!我爱你',体越上升,听见半空中的歌声,主在宝座上,不久飞下,醒后非常快乐。”

  (附:本书摘录整理人见到黄仲芳的女儿,由她得知以下美好见证。黄仲芳借着祷告,神奇妙拯救了她的当了和尚、头上烫了三个香眼父亲黄植甫。他曾出过一本书,述说自己如何由吃素念佛经的老和尚,变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,在书上可以看到他头上烫过三个香眼疤的照片。他后来到许多地方为主作见证。黄植甫的妻子徐玉质也原是虔诚的佛教徒,宁愿吃官司,要把背叛佛教的丈夫杀死。在一场重病中终于蒙恩得救。黄仲芳姊妹的丈夫、姑姑、哥哥、嫂嫂及他们八个儿女都接受了主耶稣。黄仲芳真是一个能结果的好姊妹。)

  缅甸商人陈开清来家中。他告诉我,他本是浪子,无恶不作,每日吸很多香烟。一九三六年三月二十七日在慕尔堂蒙恩,其子患肠流血症,医生束手无策,经祷告按手后立即痊愈。他本人现在把烟完全戒掉。

  一月十三日,竺规身牧师来家中,告诉我,斐雅各重视祷告,完全不想自己,每天只穿旧衣服,每月只用五、六元,所得的款项完全用来布道。感谢神兴起如此爱主的传道人。

  一九三七年一月十七日离家,二十日到达潮安,二、三十人来接时,唱非常感人的赞美诗。两位弟兄陪我观看潮安古迹。我们坐船时唱:“主耶稣啊!想起了你”这首诗,到万寿宫,看所筑的棚可坐千人。

  在潮安收到韩爱梅姊妹来信,她与同工到嘉祥、钜野、定陶每处二天,作主圣工,已有一百五十名教友重生。每逢下乡,产妇、病人就少,回来时病人、产妇特别多,所收入的款足够开支。这次潮安有七百六十六人蒙恩,成立了七百三十三个布道队。

  (附:新加坡基督徒布道团银喜纪念刊中,吴恩溥牧师发表一文“在宋尚节博士的奋兴会中”,文中有一段这样叙述:“有一次我到潮安赴会,那晚宋博士讲'欲求圣灵充满必须同心合意祈祷。'他叫四人上台去,各画一'心'在其胸前,内写某些罪名。他说:'你们的心不同,各怀鬼胎,必先求宝血洗净,好叫各人心地变为洁白,才能求得圣灵充满。'我的朋友被画个'说谎心'。那晚他足足哭了一夜,原来他曾跟一位女子发生不正当的关系,有人怀疑他,他抵死不认。当宋博士给写上'说谎'二字时,好像一道灵光射透他心,使他为罪痛哭流泪,终于得到复兴,为主做了很好的见证。又一次,有一位姊妹来请按手祷告,宋博士注目看她,指着她说:'你十年前犯的大罪,到现在还没有悔改认罪!'这女人听了放声大哭。许多人问:为什么宋博士有圣灵的充满?照我所知,神是不偏待人的,他曾为神付上最大的代价为要得着神,神就给他得着。”)

  一九三七年一月二十八日十点半,四、五百人来送别,我进入送行队伍中,免人注目。中午我们到了揭阳,长老会与浸信会争着请我去住。我因为脚痛,愿住在较近的浸信会。长老会的长老生气了,要取走我的被褥等,事实上被褥与蚊帐是两位姊妹制的。我责备这些长老,此时主的灵提醒我,太缺乏爱心,凡事要谦虚忍耐,我立刻请他们原谅我。事后,长老会来赴会者甚多。

  有一位弟兄,要来赴会而乏款,临行时,要卖白薯作路费,忽接南洋寄来一百元款,这样全家四人都来赴会。

  一位弟兄梦见神叫他来揭阳听道,在梦中见到全堂满了听众,不能进去,只得在树下听道。礼拜日,他来揭阳赴会因来太晚,听众已满,他只得在树下听道,梦应验了。

  在灵医大会上,二、三百病人蒙主医治。登台见证,潮安来一个被鬼附者已好了。一个哑吧能叫爸爸妈妈。有一老妇祷告中忽然见光,目不敢开,有个声音,叫她睁开眼睛,睁开眼睛以后,忽然看见满堂都是天使,甚是快乐。

  (附:经上说“天使岂不都是服役的灵,奉差遣为那将要承受救恩的人效力吗?”(来1:14)一位已故的姊妹曾告诉本书摘录人,揭阳一位弟兄听说主仆人有为人按手医病的恩赐,想来看个究竟。他第一次来听道,发现自己旁边坐着一个瞎乞丐,他十分讨厌坐在这个人旁边。不料第二次来又碰见这个瞎子。但在灵医大会上,亲自看见这个瞎子能看见了。这样他不能不相信神奇妙的医治能力。)

  这次灵医大会进行过程,许多布道团员来一起祷告,我深深感到在众人帮助祷告时,最有力量。这次揭阳有六百四十二人蒙恩悔改。

  二月五日到达汕头,正逢过旧历除夕,教会领袖要求年初一早上与主日不开奋兴会,好让他们照常举行“新春感恩礼拜”,好收感恩捐,但我对于过年,并不感兴趣。在大年初一早上,召集布道团员到角石山上,我在山顶,众人坐在山坡上,真是天然讲台,讲为主作见证之意义与重要。

  长老、执事在主日上午礼拜已收奉献了,下午岂可再收?听众中有许多是初次听道的,实在不该再收奉献,因此我在下午讲道时直率指出“教会领袖只为钱忧愁,不为灵性忧愁。”我心中想:“虽被赶出,亦不要紧。”

  二月十二日早上,有一姊妹眼中含泪对我说:“我在潮安时,钱袋遗失在友人家中,友人偷走了八元,但在会后圣灵感动她退还给我,故我受感流泪。”一位陈姊妹向我哭诉,她丈夫因结交别的女子而远离她,她自己作生意,养活两个孩子,丈夫至今没有悔悟。我劝她将爱丈夫之心来爱主,则不会跑错路。离开汕头前,几位肢体领我去一位一百零三岁的老妇家为她祷告,老妇心中十分快乐。

  二月十四日经厦门时,与宗诚、宗仁相见。宗仁告诉我,宗诚在厦门查经会后,圣灵大责备他,他为自己忧伤痛悔得到重生。张天慈告诉我,她弟弟在异象中蒙恩。我告诉她,常想他人处境比我更不好,则能知足。我说自己每想到乡下女传道之苦况,不觉流下几滴伤心泪。

  二月十五日到达永春,外埠代表来六百多人,泉州有百余人步行三天来此赴会,因为人多,故搭棚。

  二月十八日那天,我牙痛,传译孙弟兄声音发哑,外面放着爆竹,很多人用伞遮太阳,会场秩序不好。我闭目讲道,用会众的歌声来压过外面的爆竹声。在艳阳当空时,用被单充当帐幕。

  二月二十三日晚上,未开会之前,许多人看见空中出现金的十字架,永春原有布道队一百九十三队,这次又增加四十六队。基础多是林佩轩弟兄打的,我来不过坐享其成。永春的奋兴会不收捐,但有人自动交款给牧师助奋兴会用。永春信徒那种虔诚热切之忱,今我感愧!

  二月二十五日搭车赴莆田。上午十一点,路过泉州,三四十位蒙恩者求我在泉州领一次会。我内心向神祷告,若是神的旨意,求神拦阻我前进。这时司机声称胶轮不好,恐怕难以直达莆田,于是留在泉州领一次会。晚饭时,许多老姊妹在楼下述说她们在永春所见之十架,并见到神迹奇事。

  二月二十六日,为要去黄石看母亲,在莆田被留下,在哲理礼堂向二百多学生讲道。许多学生缺乏敬畏主的心,但我要尽本份讲“主寻亡羊”。晚上到会只有六、七百人,到前面悔改的只有三、四十个小孩,真令我悲叹!有一个护士虽然走出会场,但内心不安,又回到堂内痛悔主前。吴五妹几个月来,指不能伸,她在我邀请人到前面认罪祷告时,我并不知道她手有病,但奇妙的很,罪蒙赦免了,手也得了医治。

  看望母亲后,二月二十七日下午到达福州。延平、建甄、古田各处来代表,到会千余人。在福州只领四次会,勉励布道团员走爱心的道路。有人告诉我魏王玉凤姊妹卧床七年,手足都不能动,经代祷后,立即痊愈,带领全家归主,今在圣公会忠心为主作见证。

  三月二日下午到达延平(注:今叫南平),七、八十位冒雨唱诗来迎接。回忆一九二九年冬天在此地受迫逐,这次各堂牧师大部分都来。三月三日早上,收到陶淑女中石碧英等四人写的信,她们曾批评、攻击我讲道时是装鬼样,如今圣灵在她们心中作工,请我饶恕她们。

  三月五日早上五、六点时,就有人在教堂内恳切祷告。传道人陈得信告诉我,昨天整夜不能睡,有二句话深入他的心中,第一句:好树结好果子,坏树结坏果子;第二句话,不许迷失一羊。圣灵不断问他,你的老母要不要回头?你的女儿是不是迷路羊?他过去曾想任凭她们犯罪,现在决心让家人听道悔改。

  在为病人祷告时,一个小儿二岁,生下来就瞎,如今在母亲怀中蒙主医治,东张西望,慈母之心情可想而知。许多耳聋者能听,其中之一是个女教员。理智派的教会领袖不得不将荣耀归主。这次延平成立一百○四个布道团,到全城去传福音。有的立时弃掉家中偶像。当地西人怀疑我有引人脱离教会的举动,但现在知道我只是一心一意为复兴教会,并无分裂教会之意。

  三月十日十点半,三百多人在街上唱诗。欢送我的盛情,使我自觉羞愧。虽然听到通往建甄的路上有匪患,靠赖主恩前进。所坐的车开得很快。不到房村站,一○九车与一○四车相撞,当时两位传译的弟兄和我坐在汽车中部,我正在睡觉。一○九车坏一块玻璃,有一人脸部受伤。一○四车之前板坏,伤一人,满面流血。若不是神特别眷顾,我不免遭祸,人生真是无定莫测。

  到了建甄,步行二、三里到达圣公会的救主堂,这次是建甄几位在福州蒙恩的信徒请我领会。圣公会素来重视至圣所,宁愿让至圣所空着,特在至圣所外搭一个较高的讲台。我心里想,牧师是否怕我的讲道妨碍至圣所的成圣?救灵要紧,还是仪式要紧?听众越来越多,我向黄牧师谈,最好用至圣所的讲台讲道,这样可以多坐下许多人。他答应将讲台往后挪移。

  在讲林前十三章时,灵力同在,许多人的祷告进入到灵里,几乎忘记自己是在教堂内。这次建甄有五百人蒙恩,成立七十九队布道团出发布道,使全城听到福音。八、九十位病蒙主医治者的见证,足够坚固许多人的信心。见证会上,请原来不同意我用至圣所讲台的黄牧师主持召开赞美见证会。一位牧师站起来公开承认自己侵吞公款。骄傲硬心的学生如今有爱心,会关心未信主的同学,为他们恳切祷告。委办们自动豁免贫穷代表的膳费,以救灵为重。见证会上的气氛十分感人。

  三月十九日中午,一些盲人来堂要欢送我,我请他们安静,免得风声太大。到车站时,五、六十位女生已到车站相送。站长来见面,恨自己这次不得听道。五、六十位女生一面唱诗,一面流泪,令我难过。此时十辆车到,两辆是兵车,八辆是客车,兵车护送客车。几位姊妹坚持要上车送我到延平,在车上呕吐,我为她们祷告后,领她们大唱奋兴短歌,就不吐了。下午四点到达延平,七、八十位男女学生来接我们,他们告诉我,有人专返古田,以便带人来听道。有一位老盲人本来已蒙主医好,回家吃饭不敢祷告怕人讥笑,过了两天又瞎起来。传道人胡贞友过去认为灵医是用催眠术,这次他自己的女儿右手右足瘫痪,现在能慢行路了,使他认识神的大能。当天晚上与延平弟兄姊妹查经,诗篇23篇。

  三月二十日,百余人送我们上船。船已载满了客,杜弟兄借一席,方能卧下休息。下船后在等车时,坐在古墓旁边写日记。上车时,车役要找谁是宋博士,未找到。到了古田后,步行二里方到教堂。我的住处离堂一里多远,住在山上,往返吃力。每日开会都有意外搅扰,西人的狗进到堂内,需立即清除狗的臭粪,狗还会咬人;小孩子吵闹;天天下雨;传译者声嘶力竭,时常需要更换。一个西教士不赞成我的作风;有人听道时吸烟,我只好请他出去。一切无非让我学习忍耐的功课。但是由于圣灵亲自工作,令百余教会领袖到台前跪下祷告,求圣灵充满。

  三月二十七日组织一百八十队布道团外出布道。在见证会上,得知很多人在家半夜仍能听见我的歌声,还有人听见天使唱的声音。在为病人祷告时,外面人见围屏内有大火光似的。有一小孩说我为他按手时,他只见一个穿白衣者,衣服非常光亮。(由此可见许多病人蒙医治,实在是主耶稣亲自在医治。)一跛妇脚烂且臭,祷告后立刻干了。有一人生一巨瘤,祷告后瘤没有了,留下痕迹。三个聋人完全能听了。一个女子脊骨已偏而且生了四个毒瘤,忽然得到痊愈。

  有个学生看见神迹后,回家把一切小说烧尽。这次古田有一一七二人蒙恩得救,有二一四名青年男女奉献毕生作传道。

  三月二十九日,六、七百人一面唱诗,一面流泪赶来送别。在主爱里,真是难舍难别。

  下午五点,叶见元牧师与福清代表来接我。叶牧师告诉我,福州有一位吴弟兄,从事爱国抵制日货工作。他过去一度反对基督教,但一九三六年在福州救主堂听道,身心都蒙主医治。一九三七年他病了,病中只乐意信徒来家中,一起唱诗,祷告。临终前看见了圣城新耶路撒冷,也看到一条黑暗污秽的道路。去世前,他握住甚是迷信妻子的手,劝她与家人要信主。当她们表示肯信主后,他方展开两手去世,布道团员都参加他的葬礼。

  到了福清,第一天晚上,译者太慢,屡次出错,但有五百人乐意悔改。明义学校男生心很刚硬,把别人借给他们的圣经撕坏。明义学校领导还下令不让学生到台前认罪,但在圣灵催逼下,一批一批学生下楼到台前来认罪。

  四月二日,县长毛应章派一个警察及四个兵站在教会门口要求停止聚会。何、黄两位姊妹要进衙门,不让进,后来通过县长妻子的介绍,方能见到县长。两人问:“宗教聚会是非法吗?难道信仰不能自由?”县长说:“是你们教会的人来控诉,宋尚节不传真道,是危险分子!”她们俩请县长派人来现场调查监视。下午三点,毛县长又来信给何蕴云姊妹,提及禁止聚会。何姊妹对我说:“请你登台讲道,如抓,千人陪同下狱。”我恳切求神感动县长的心,经祷告,神示:“可往。”最后教会三人出面作保,县长答应派一个书记员去记录。此人来了记了几段,手颤动,不能再记。事后,对何姊妹说:“所讲的没什么错误。”

  四月三日,讲“活水江河”时,忽有高成学上台对我讲道进行驳斥攻击,怒目视我,听众几乎要出外,但教会领袖叫会众安静。高成学走后,全体高唱:“打倒打倒老魔鬼……。”

  四月四日晚上,魔鬼头丽华与省政府书记来。

  四月六日,我正讲到挪亚方舟、家庭礼拜的重要时,忽然一妇看见异象,我身上穿白衣,周围被许多花包围起来,因而大叫起来。两位姊妹索性请县长来听道,他听到“挑死水”时,也受感擦泪,应许可以继续聚会,只是不许布道团员出外布道。

  最后两天每天讲四次道,学校正开运动会,中途回来听道的学生不少。这次在福清领会,真是经历使徒行传十四章保罗与巴拿巴所经历的。

  在讲“要追求完全圣洁”时,把传道人的黑幕一一道破,许多传道人认识自己不圣洁,跑到台前痛哭认罪。为二百三十四位病人祷告。一百七八十位病人登台见证,许多人见证自己打开棺材后,得到说不出的快乐。有手足颤动难行而且哑吧的人,现在既能跑而且会说赞美主。四月六日新福清报大骂我是个术士。撒但真是不甘心。

  四月七日六百余人排队送我,沿途放鞭炮,兴化韦德教士备车来接我去兴化。与福清蒙恩者唱诗告别时,他们流泪。

  我过去再三辞谢兴化的邀请,心想会众最多七、八百人,又想党部也要来干涉,总觉得在家乡无能为力。可是圣灵催迫我,你不是多年为家乡教会代祷吗?你不愿意见她复兴吗?我无可奈何,只得伸出手来,让圣灵带我到不愿意去的地方。

  当天夜里,到会二千人,虽有党部、团部指导员来听,灵力同在,自始至终,每句都有力量。四百余人留下彻底认罪。四月八日见到母亲、岳母、婶婶。五、六百人在林大厝弟兄家吃饭,真不容易。婶婶家也全住满了人。这次外地来了一千多人,一切费用,都有主丰富的预备。

  四月十二日,我的声音已哑,将一千五、六百人分成七批祷告,我的大嫂也在其中。我六点三刻到堂,信徒六点就守晨更。锦华来信,希望我不要收家乡教会赠送的路费,应该用以帮助兴化布道团。这次兴化教会共收到奉献三百余元,送181.80元给我为路费,拿出2元送给佳尔逊教士家的佣人,其余179.80元交布道团总司库。

  四月十四日到会二千六、七百人,为七百七十四个病人祷告。韦德、康德馨协助领男病人前来按手;珍玉、良莺姊妹协助女病人前来祷告。差遣一百七十一队布道团出发布道。仙游一个疯子穿白衣登讲台,说钉主在十字架上,跑到钟楼顶上不肯下来。后来有人带到我住处,奉主名赶出其鬼后,他脱掉白衣返回住处安睡。

  下午五百七十六位病人登台见证,主耶稣使驼背者伸直,瞎子看见,瘫子行,哑者言,聋者聪。晚上继续开见证会,做临别教导,许多人哭泣。

  四月十五日早上晨更会,仍有很多人想要我赠送圣经节──神的应许,锦华的外甥帮助我又写许多圣经节发出去。晨更会上依然有很多人作见证。有一个癞者本来准备自杀,今蒙主医治,解开衣服,让会众看他全身如何得到洁净。一九二九年与我同作主工的戴美泰这次被选为总团长。他对别人说,我讲的都是过去讲过的旧题目,但这次有奇妙不同于过去的能力。

  早上八点半启行,有四、五百人等候相送。有许多代表会后要步行返家。

  当天下午到厦门,我对王美琼姊妹谈:“回想过去三年在兴化工作,无异于以色列民在旷野漂流三十八年,如今圣灵同工,八天效果胜过三年。要数点在兴化与蒙恩者拍照的人数,实在不易,有一千九百多人悔改。”

  (附:福建林弟兄写了以下的回忆:

  一九三七年,主仆宋尚节在莆田主领奋兴会。奋兴会最后一天,父亲从涵江带我进了莆田城,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进城。在一座三千多人的大教堂中,走廊、甬道、楼梯、台阶,全坐满了人,台上没有扩音设备,但他的声音仍然清晰可闻。他从台上这端走到那端,听众的头、颈、目光跟着他或左或右,跟着他唱,或举手,或跪下。

  接着为病人按手祷告,病人排着长队,从大门口一直排到圣台前,全体信徒祷告声、呼求声、赞美声,此起彼伏,声震屋宇。不少人睁着眼睛要看神迹,我也是一个,由于才十三岁,因为大家都站起来,我就像撒该一样,拼命钻到楼上的栏杆往下看。有人拉着瞎子,有架拐杖的瘸子,有担架抬的瘫子。听人们说,有的的确痊愈了,有的半愈,有的未愈。但我亲自目睹更衣室门口,扔着一堆拐杖、担架等。听说有一个瘸子,被按手祷告完了,跳起来喊“哈利路亚!”走了几步,忽然想起说:“我的拐杖呢?”眼睛往后找,于是脚又软下去了,再也站不起来。

  下午,爸爸带我去见主仆宋尚节,他拉我的手,摸我的头,问我读经祷告的情况。我问他:“为什么被按手的,有人痊愈?有人不愈?”他坦然说:“因为被按手人的信心不同,所得的医治也不同。”爸爸请他为我祷告,他祷告毕,我们告辞而去。)

  四月十六日离开厦门返回上海。厦门江声报记者登船,他一直注视我,我在船上看许多人的见证,许多见证实在感动我心。总结这一段工作:在潮安,肯虚心,故大得胜。在揭阳痛责长老会的人太厉害,以致伤了感情。在汕头由于拦阻募捐,以致伤了感情。在福清责骂人太厉害,招来忿怒。因此我认识在一九三七年,神要我学习跑爱心的道路,即使为病人祷告,也需要圣灵赐给爱心。

  到家后,见到才新生不久的男孩,为他起名天旨。在家期间,与妻子一起查经,劝她追求属灵的美丽。

  竺规身牧师来家,他感到自己近来失去起初的能力。我与他谈:(1)传道人需要被圣灵充满;(2)不追求外面的表现,当追求走圣洁的道路;(3)顺服与所得的灵力成正比例,劝他不可灰心。

  四月二十五日,两位来自槟城的护士来家中,她们提及黄德成得了麻风病,没人理他,要自杀三次而不能成功。临死时,他母亲劝他悔改,如今好了,奉献自己到麻风岛作工;请我为之代祷。接贾玉铭牧师快信,希望我五月十日能到南京商量开办灵修院事。

  五月二日中午,兴化同乡们请我去文姬楼午餐,我告诉他们家乡这次奋兴会实况,各处人慕道之热忱,述说自己与主灵交的经验,只有清心者可以见神。劝大家不可忘记神,作浪子远离神。神所爱的,神必用苦难叫他回头。告诉他们我在慕尔堂领会的时间,请他们带家人来听道。黄某表示佩服,方某表示赞成。

  五月四日讲哥林多后书第七章。用第一节领大家唱:“洁净自己,除掉一切污秽,完全顺服主上帝,得以成为圣洁。”调用“信靠顺服”诗。在慕尔堂为病人祷告时,有一女,其母亲将死,她取巾来,请抹油在其巾上,我也为她代祷。

  五月十日早上,感到自己体弱无力。南京会期又到,到车站,在候车时,劝汪兆翔牧师勿过于重视灵恩,太过未免出危险。当天下午与贾玉铭、竺规身、汪兆翔、毕咏琴、刘苏琴、寥恩荣、张周新、林兴年把灵修院章程通过。为各地布道团培养人才,不偏重灵恩与仪式,念两年半课程,半年实习,训练传道人既要有圣经真理的知识,又有从圣灵得来的能力。

  贾牧师带我去参观未来的校址地皮。我过去以为贾牧师是灵恩派,不敢与他合作。参加了他们百余人的祷告会,祷告精神极佳,许多人还禁食祷告,学生爱主之心热切感人。我述说近来九处工作经过,特别指出工作不是靠血气,而是靠祷告与撒但打仗。内地会重视布道工作,但轻视人才之造就;美以美会恰好与内地会相反。我答应给各地布道团长写信,介绍愿终生事奉主作传道的人,来南京灵修学院受造就。

  这次南京各教会(圣公会不在内)请我在城中会堂讲道。南京教会冷淡到如此地步,令我为之流泪。蒙恩者只有四百多人。

  舒邦铎牧师由镇江来南京,他想要知道领奋兴会必讲的题目,我告诉他:(1)在生命改变方面,要讲悔改,天堂与地狱,十字架宝血。悔改必须真正悔改,像撒该一样,赔补偿还。(2)在成圣方面:要恨罪入骨,完全的奉献。(3)关于圣灵充满方面:一个圣灵充满的人,根据每人信心的大小,有天兵相随,有的有一万天兵,有的几千,有的两个跟着他。(4)走十字架的道路:要过信心的生活,还要有爱心,不是所有的人都作布道家,老姊妹可照顾忧伤的病人,唱诗给病人听,流露出主的爱来,也是走爱心的十字架道路。此外过满有盼望的生活,会促使我们为主努力工作。走十字架的道路,必须有信,有爱,有望。

  美以美会的牧师原来反对我在他的教会讲道,目睹他们教会信徒疾病经过主奇妙的医治,对我的态度变为赞成与合作。

  五月十九日离开南京,回上海只住一夜,又赶赴杭州。次日早上领会时,自觉精神疲弱,里面枯干,只有呼求神赐下活水来,在讲道时运用爱心来勉励安慰,活水泉又涌起来。讲道中有人投砖,拼命讲下去,当时想的是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

  五月二十二日收福建家乡女校学生来信说,她们当初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来听道,圣灵大作工,经我责备后如今彻底认罪蒙了大恩。看通问报后,方知江阴吴荣坤弟兄参加上海灵修会后,回到家中,心中快乐,大唱哈利路亚,大笑后而去世。

  这次在杭州领会,不再责备教会领袖,运用爱心,彼此勉励劝慰,果然西人、小群,都欢聚一堂。有六百九十一人蒙恩,为二百二十二位病人祷告,聋者聪,盲着明,血流者止,会打人的疯子已安静。

  五月二十八日回到上海,只在家中吃顿午饭,随即赴徐州。火车上没有座位,到了无锡,才能坐下。作一首诗,“顺旨负架,奔跑前程,有主同在可放心;前面波浪,滚滚而来,仰望耶稣必得胜。”调用“主必领我”。在火车以唱诗为乐。这天晚上,整夜不得安睡。

  五月二十九日上午到达徐州葛大夫家。原来这天是徐州布道团员的退修会,十一点来了六、七百人,要求我对布道团员讲话。我述及赴台湾、南洋、闽南布道之经过。我也听弟兄姊妹谈到徐州乡下教会大复兴的佳音。

  与徐州弟兄姊妹告别后,当天晚上八点到达海州。海州正闹蝗虫灾,居民忙于捕捉,防范。此地有土匪。本来夜间没有聚会,在此地工作十分艰难,但流泪撒种的必欢呼收割,九十四位男女青年奉献一生事奉神,二百七十三人悔改。军政界的来宾相当矜持,到最后一天才谦卑俯伏下来。

  六月八日途经许多危险的峡谷,早上七点到达洛阳。九点三刻立刻向六百听众讲道,二百人左右留下,我帮助他们认罪悔改。午餐时,方知洛阳大旱一年半,许多人吃石头粉而死,前三天才下雨。农民穷苦,但乡下来赴会者竟有五百人。食宿虽然简陋,饭都吃不饱。高弟兄代我传译,竟然饿昏了,临时请吉执事代译。但圣灵大作工,帮助五百一十九人祷告。

  洛阳有一个女乞丐,手枯足瘸。有一位弟兄给她一个铜元叫她来听道,她一听,就被主的灵抓住了,不顾一切爬行到台前来听道。她不要饭了,宁可挨饿听道,教会的人看她如此饥渴,给她饭吃。没几天,她的面貌变了,你若不看她的手足,光看她的脸,不能不惊奇受感,因为她蒙恩了,生命改变了。我为她祷告后,手能动了,脚还是瘸,但她说:“够了,我得了主,已经心满意足,肉体算不得什么!”后来某孤儿院,死了一个孤儿,她便补上这个缺。有一个瞎子作见证说:“你们在祷告时闭了眼睛,我却在祷告中睁开了眼睛,重见光明。”

  洛阳会后,到百家村的南关桃,那里有可容一千二百人的大礼拜堂。附近几十县的代表齐集,病人尤其多。这地西牧与我同心合作,他的女儿嫁给华籍厨子。这次女儿、女婿都来听道,此西牧接待他们同桌吃饭,其谦恭、和蔼、圣洁、仁慈之品德,感我至深。

  (附:有一位何姊妹,当年在南关桃协助女病人近前按手祷告。她回忆当时不论是病人,或是没病的人,无不欢呼主耶和华实在是又真又活的真神。何姊妹和她的丈夫多年在新疆为主辛勤工作。)

  (附:主仆人在一九三八年二月在上海领会时讲:

  南关桃会毕,赴山西太原,有位医生招待我,他对我讲:“当你在山东滕县领会时,我儿子在那里念高中,我在太原生病。当你为病人祷告时,他充当在太原生病我的替身。我在太原突然好了。一礼拜后,接到儿子来信,证明我病忽然好的时候,正是你为我儿子按手的时候。”我明白了,天兵奉神差遣到太原医治好这位医生。多么奇妙呀!

  太原的西教士为深入的传福音,汉服汉食,与华人共同生活,他们也来我住处,请求代祷,那种克己虚己的精神使我深受感动,也使我惭愧。

  有一哑吧远道赶到太原,会已结束,牧师求我怜悯他,我说:“主用我,难道不能用你?”牧师说:“能”。我说:“那么你为他祷告好了”。牧师极其恳切为这哑吧祷告,哑吧开口称颂神,见证主恩。

  从太原返回上海,北平要我在那里举办第三届全国查经大会,神的指示:“有患难,有阻挡。”我仅答应七月上旬领会十天,可是他们非要开一个月,不久“七七事变”。我到上海之日,北平早已战云弥漫,上海亦告风声鹤唳,福建也人心惶惶。我以为查经会开不成了,谁知福州来信说:一切筹备就绪,美会会督能供应三百名传道人来赴会,华南、华东、华中已有九省代表报名,听众约有一千五百名,因此我凭信心前往福州。一九三七年七月二十四日召开华南区基督徒布道团查经大会。这次九省代表均能先后到齐,闽北各县的传道人几乎都到齐,只有少数有徇人情面或奉命而来的,北方代表较为热诚。大会开始时,报纸有所抨击,后因战事紧急,才无暇过问。让各地布道团团长作见证,使代表能开扩眼界,避免故步自封作井中蛙,或自高自大不求长进。孙迪化弟兄由闽北来赴查经会,他作见证说:“有一次我到大田去布道,会完回家时,遇到土匪。同行的几乎全被土匪杀尽,我逃到树林里,跪在树下祷告说:'神啊!愿你的旨意成就,我原是顺从你的指引出来,现在求你把我隐藏起来,你若要接我回天家,就是遇害也在所不惜。我愿顺服至死!'真奇妙!两、三个土匪从我身边走过,找来找去,找不到我。土匪走远了以后,我起来平平安安地回本地去。”感谢神乐意垂听顺服他旨意者在患难中的呼救。

  我感到很多人有热心而无知识,有人有知识而无能力。在一千六百多人中获得证书的一千○二名,发给华南区基督徒布道团查经大会纪念证,经念证中为大会全体留影,上书“能力”、“知识”、“热心”,下右写“黑夜已深,白昼将近!神赐你良机,参加此次查经大会,当不忘追求圣洁,顺旨、负架;把这半个月所得的,造就自己,辅导他人,使凡仰慕救主再临者得蒙灵恩,同沾永福。”有赠经言,以留纪念。下中有经文,下左:主的仆人宋尚节(加盖印章)谨赠。

  八月九日结业,十日,我与江浙代表乘轮北返。十二日午后到达上海,当天晚上“八一三”事变。神的带领真是奇妙,若迟一日,即不得上岸!

  此次行程处处可见神爱的眷顾,也事事激发我的爱心,教我及时训练人人奔跑爱心的道路。

  我原定于八月二十日起身去温州领会,现在打仗了,心想只好停止领会,在家修改全部的查经集,好出版。但祷告中,神一定要我去。到火车站去问,外面的交通确有阻隔,火车也没有。我问神:“可以不出去了吧!”神却说:“你一定要去。”锦华也阻止我说:“这什么时候,还要出去?”我回答说:“主要我去,我怎敢不去?”

  八月十八日黎明,我到了上海南站,成万的难民,在那里等火车,可是不见火车,只见火车头。托一位女传道蔡姊妹与站长商量可否侧身车头。站长说:“这是什么时候,还要传道?”我向主默祷:“神啊!没办法,我还是不动身了吧!”突然走进一个工人,容貌如同天使一样,允许我坐在煤炭箱上,那里臭味难闻,敌机盘旋空中,随时有投弹、扫射的可能。只有一段火车头,却载了那么多人,且行且止,沿途几次下车躲避空袭,随时听见爆炸声。这车到了辛庄才接上车厢,经松江到达嘉兴。刚过一桥,那桥随即被炸断了。费许多曲折,方能通过。到了杭州,范光荣牧师来接我这个难民。表皮红黑焦脱,洗了三盆水还是浊的。是夜警报频仍,我因旅途劳累,呼呼入睡。

  次日,有人送我过钱塘江,江畔人山人海,在等待公共汽车。为争取时间,只得先坐人力车到渡头,搭汽船走一段水路,半夜抵达百官。客店已满,投宿无门,只好在车站席地而卧。火车来了,难民峰涌而上。我夹在人群中,不由自主地被拥上车。沿途有人投进面包,难民争相抢接。我就像那个三十八年的病人,虽置身在毕士大池边,但正要下去的时候,就有别人比我先下去。(参阅约5:1-9)纵然接到手也送不到口,人家会替你吃的,只好挨饿!

  二十日上午十一点到宁波,然而温州乃此行第一目标,非去不可。二人伴我到拔矛,候车到天台,再转到宁海,一童子领我去见当地圣公会牧师,他以前在杭州听过我讲道,所以一见如故。当晚有机会以“迦南妇人之信心”勉励会众。晚上住在某会友家,人以为我是汉奸,多方查询窥察。牧师去电通知温州,温州教会派四人骑自行车来接我,可惜四人徒劳。次日,到泽国,泽国到温州二、三百里皆无汽车,只有坐轿子或人力车前往。

  八月二十五日到达温州,当天下午就开始聚会,约二千人。夜间不便开会,白天一日三次,为一五八三人祷告,病多痊愈,在主里的劳苦决不是徒然的。

  (附:根据浙江一位爱主的周老弟兄回忆。

  一九三七年八月二十五日,去接宋博士的人未接到他,回来后,看见一个人身穿蓝布长衫,手提藤蓝,坐在温州城西堂西后厕的水井边休息,原来他就是宋博士。

  当天下午开始聚会,二千人齐集,永嘉、乐清、瑞安、平阳都有人闻风赶来赴会。

  神迹奇事证实所传的道,许多病人身心灵都得到了医治。许多人是架着拐杖来的,丢下拐杖回去,灵医大会结束时丢下的拐杖就有一大捆。

  会后成立了许多布道团,打着十字架旗号定时定期到街上传福音,震动了地狱之门。)

  温州会毕,转去温岭。那里原有三、四千名会众,而且已经为六百名外地代表预备了食宿,但因时局关系,怕日机轰炸而不敢前来。开始会众只一、二百人,能与我一起查圣经的只有其中的十分之一。有十几位老妇人,既不识字,又无真理知识,根本不读圣经,只知坐谈异象、异梦。我巴不得主亲自兴起圣灵充满的工人来挽救此危机。我向主告急,听众日增,帮助五百七十二位认罪祷告,求主赐给会众真正的灵恩。

  温岭会毕后我理当去山东峄县,要去北方非常危险,平阳、瑞安、南昌、福建等地都有呼声,我已经去信取消去峄县、济南、烟台领会的邀请。在温岭领会最后一个晚上,撒但在我心中说话:“去北方讲道有生命危险。”我心中作难,向神说:“你要我去,我必定去。我怕死,肉体软弱,怎么办呢?”当天晚上,梦见一个北方人对我说:“北方需要你,你一定要去。”梦中醒来,知道是主的命令。这时管理全温岭地区内地会的西教士刚来自烟台,他很为灵恩派担忧,他的来到也坚定我北上的脚步。

  北上须取道杭州。经过新昌时,见到张灵、俞成华。奔波中得见成熟的佳果,倍感欣慰,乘机一起查考哥林多前书十三章,共同思想神伟大的爱。

  到杭州后与弟兄姊妹见面,得知有一辆长途汽车可直达山东,连忙去买票定位,同时电告济南、烟台照常领会。

  经南京,夜渡浦口到峄县,比原定时间迟了一天。会中仅三、四百人,为三百四十五人祷告,仍然组织布道队,“趁着白日,我们必须作那差我来者的工;黑夜将到,就没有人能作工了”(约9:4)。有位姊妹唱“因为走在主路上”一诗,使我大得鼓舞安慰。是的,主为我前导,顺旨循轨而行者必见亨通;虽四面楚歌,阻碍重重,当你下了破斧沉舟、义无反顾决心时,你的脚一入水,约旦河水便分开,使你安抵迦南。

  由峄县到济南那天,就听到爆炸声。富人多逃往内地,穷人则前来就主。一天,我正讲到天堂、地狱时,忽传来警报,当时人心惶惶,秩序大乱,我劝会众要镇定,用主的应许安慰大家,若中了炸弹,无异集体坐火车、火马直升到天家,倘若死期未到,必毫发不损,有什么可惧怕的呢?我们继续聚会,会后方知是当局误信谣言而发警报。这期间齐鲁大学学生也来听道,不久即迁往四川,这是神特别给我机会救了一些大学生。为二百三十一人祷告,组织三十队布道团。

  济南会毕,到达烟台,天天有敌机过境,然而未遭到空袭,故民心安定。五、六百人归回主的羊圈中,重新调整布道队。会后买不到火车票,只有呼求主。忽有一人送来车票一张,说是昨晚代买的,这事又大大鼓舞了我。山东不久之前发生地震,如今又处在战乱之中,主既差我前往自必负责一切!

  火车开到岗山,因听泰安被炸而不敢前进。车时行时止,后来听说走在前面的快车被炸毁了,但我所坐的车终于安然经过徐州到开封,时已夜半。在这样的时局中,竟然有千人赴会,政界人士不少,从前反对我的也来赴会。会所在宋门关外,时值戒严,晚上七点即不得出入,向当局交涉后,牧师可以率领会众往返。当时我因感冒伤风,泪流满面,但是会众的渴慕与重视祷告,却安慰了我。

  开封会毕,到达西安。西安教会多年望我前往领会,这一次,主带领我去。西安自七月以来,一直下雨,几乎没有一天晴朗,但到开会前一天,忽然雨止云消。二十多位西人都与我同心,到会者有外地四、五百人,千余名孤儿,加上当地人,故赴会人多,拥挤不堪。学生被派往四乡作战时,宣传者多乘机来聚会。这次蒙恩的人中有前任县长、农林校长。大商贾等均蒙恩得救。为五百七十四人祷告,组织一百多个布道队。开会的那一天没下雨,会后第二天又下雨,使许多赴会者方便回到各地。

  山西内地会请我去运城领会,由西安到运城,须横渡黄河。河面看来虽只有五里左右,但水流湍急,好容易才抵达风陵渡口,距运城还有二、三百里路。我脚痛,走不动,但火车全被军队征用了,只有求主施恩怜悯。谢长老去见火车站长:“请为宋博士留个位子!”“是到处领奋兴会的那宋博士吗?我在吉林听他讲过道,我愿意为他想个办法。”站长果然破例把我这个平民放在军车内带往运城。在运城为五百多人祷告,组织了七、八十队布道队。风声日见紧急,开会的第二天,学校即宣告解散!

  本欲去河北顺德府,但已失陷,只好到安徽怀远。又得渡黄河,可是这次连渡船也被军队征用了,人们等了好几天都不得渡河。我向主祷告:“主啊!我是天国的军兵,为了灵界战争激烈,迫不及待,我愿为你冲锋陷阵,求主帅领!”奇妙!来了一个人突然把我背上船去,也许他以为我是个病兵。但我的行李还在岸上杨牧师处,只好打个急电给万军之耶和华,行李很快送过来,真是奇妙呀!

  渡过黄河,还得上潼关。山路那么窄小,而且雨后泥泞又是我从未走过之地,仰视陡峭山崖,俯瞰滔滔河流,实在令人心惊胆战!主!我的脚这么痛,康壮大道尚且步履蹒跚,怎能跑此崎岖险峻的羊肠山径?如死在这里,都没有人知道,求你赐我胆量,加我力量,并差一个诚实的人来替我提箱子。赞美主!你求什么,他就赐给你什么,二、三里路竟一口气健步如飞跑完了。我深深体会到:“一个人若顺服主,一切荣耀不会叫你骄傲,一切试探也不致叫你跌倒,一切患难也不能叫你灰心,只有造就你更爱主。”

  经过河南郑州,被扣留讲道,帮助一百八十八人认罪悔改。在郑州车站睡了一夜,第二天晚上才动身赴怀远。怀远当时有学道班,原有唱诗、查经等课各一小时,拟请我作讲员,我却要用全部的时间来自由主领奋兴会。学生有八百多名,可惜男校校长是新派人物,不以灵性为重,只有主日循例来做个礼拜,并不领导学生追求真理,甚至阻止学生来赴会!但前来赴会者,不仅蒙恩,且多献身事主。在怀远救了三百多人,我离开不到几天,学校就关门。

  离怀远赴蒙城,蒙城离怀远约150里路。最初坐小船,逆风而行太慢。舍船乘车,车坏。徒步走了二十几里,腹饿足跛,但满心希望蒙城蒙恩,再苦也愿忍受。

  到了蒙城,牧师声明,大家正忙着赶修公路,恐怕只有妇人、小孩到会。果然,到会的人少得可怜,七、八十人中,眼花耳聋爱打瞌睡的占全体人数的三分之一强。十几个看热闹、好吵闹的小孩子,还有十几位姗姗来迟的领袖,其余的多是病人。天气寒冷,站在台上周身发斗,虽然拼命宣讲,仍不见有何果效,非与主摔跤不行。主啊!我从来没有这么顺服忍耐,你怎么还不动工施恩呢?赞美主,圣灵运行在老太太心中了。有一个老太太梦见一个穿白衣的,把她一切的罪揭露出来,命令她快快悔改信靠耶稣,还为她祷告,然后就不见了。这个老太太因此真悔改信主了,她将自己悔改经过展转传达,变成我强有力的助手。

  我为五六十个病人祷告时,有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哑吧,名叫王顺,我一见他的名字,就相信他必蒙医治。王顺的名字一颠倒过来就是顺王,一为他祷告,他果然会说话并为主作见证了。有一长老,下身生湿疮,按手祷告后,皮脱痒止。那些未曾赴会的信徒闻风前来,会场立时呈现复兴气象,组织了十九个布道团,愿圣灵继续工作,格外恩待蒙城教会。看到神奇妙的作为,只有令我更爱神,更乐意顺服神的旨意。

  蒙城会毕,要去南宿州(宿县、现宿州市)。敌机不时过境,此时身体软弱失眠,但是一到南宿州,见到七、八百名听众,忘记一切疲劳。很多逃难者蒙恩。有一个济南高中毕业女生从未听过福音,这次逃难到宿县,在一个教会学校任教员,住在友人李小姐家。第一天听完,认为句句是骂她,不肯再来,李小姐多方劝导。第三天,知罪不安。第四天,饥不思食,夜不成眠。第五天果然得到赦罪的平安。她后来还带领了她的父母都接受了主,而且奉献自己一生为主传道。在南宿州帮助二百九十九人认罪悔改。

  此时收到上海宋师母寄来的家信,知所有在小西门旧居的书籍与信件均已失落,二万册新书算不得什么,四、五万封蒙恩者的见证信真是无价之宝。我很想回家,主的灵却不许可,催我到阜阳。

  南宿州会毕的第二天,一大清早便坐人力车动身,晚上八点抵达蒙城,距离阜阳尚有一百八十里路。坐不上长途汽车,只好再乘人力车。哪知跑不到三十里,车夫便喊脚瘸了;再走十几里路,连车也坏了!怎么办呢?姑且学坐那独轮小巴──其车轮上平铺木架,一边坐人,一边放行李,人要顺势前俯后仰,以维持平衡(最好是一边坐一人);车夫手扶架杠,从后往前推送。走了几里,颠得我心都要跳出体外了!主啊,为何越来越苦?主说:我要训练你到完全顺服的地步,无论处何境遇都不怨不怒,还要感谢神。周围的环境未变,但心境一改变,情形就不同了!

  安徽阜阳的信徒相当爱主,教会颇能自主自强。七天的聚会蒙主赐恩帮助四百四十二人认罪悔改,许多病人蒙主医治。

  (附:储怀安牧师告诉编写人,在他十八岁时,随同主的仆人由南宿州到阜阳、许昌去领唱诗,他曾写过一篇“忆宋博士的皖豫之行”,写的很真实,既写出主仆人的个性,也写出在国难期间途中主仆人与储牧师所经历的种种危险、艰难、困苦。从南宿州(今称宿市)到阜阳这一段途中,储牧师有如下的途述:

  宿县会毕,次日一早,宋博士乘人力车去蒙城县。两地相隔一百三十里,我则骑脚踏车陪同前往。路上常有逃兵前来讨钱,不给,则拔出尖刀,我们动身前换了一些零钱。当晚九点,我们到达蒙城县,由该地福音堂田长老招待我们一顿热饭吃,阜阳内地会也派一位弟兄到蒙城来接我们。

  由蒙城县到阜阳还有一百八十里,路途不安宁,宋博士要乘长途汽车,但汽车已为军队强征,无车可乘,只好坐人力车。前行三十里时,人力车夫因脚痛不愿前行,这时宋博士对阜阳弟兄表示不满,也想立刻转回宿县。我告诉宋博士,此地与宿县相距一百六十里,与阜阳相距一百五十里;到宿县,仍无火车可乘,阜阳教会有上千人在等待我们。宋博士决定去阜阳,我在附近雇到当时乡下唯一的交通工具──独轮车,车行的很慢,而且非常颠波。我虽骑自行车,但只能推着伴行。直到深夜,我们才到马店镇,找到一个能住宿的小店铺。我们很饿,问店主有吃的没有?店主说只剩下一点面条,里面有辣椒。店主为我们点火将冷冰冰的面条热了一下,宋博士只吃了一口,辣得他实在受不了,连碗一起丢在门外。(注:编写人在此请读者看到主仆人身上确实有性情过于急躁、不能荣耀主的地方,因此主后来一直借着病痛来炼尽他仆人的渣滓。)我吃了几口也实在咽不下去。我们二人都用冰冷的水不住地嗽口。那一晚因饥饿实在睡不着,但身体也实在困乏不堪,二人迷迷糊糊地就入睡了。但一小会儿,就感到浑身痒得难受,我用电筒一照,只见被褥上很多虱子在爬。宋博士一看,吓得快跳下床披上衣服,并说:“这里真像地狱,虫是不死的,火是不灭的。”(因辣椒烧得嘴冒火,虱子咬人浑身痒痛。)他并说:“我活了三十六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日子,在美国疯人院里也没有这样难熬,太痛苦了。”我们二人穿上衣服,坐在冷板凳上渡过了饥寒的一夜。开始我们还唱“十字架,十字架,永是我的荣耀。”后来有气无力地连说话都牙齿打架,这真是一个不平凡的夜啊!好容易才熬到天方破晓,我们便起程向西南阜阳城走去,前面还有八十里路,还需要十小时才能到达。因手推独轮车很慢,每小时只能走七、八里路。我们饿着肚子,好容易走到茶花庙,才有一家卖黄小米粥。虽然没有任何小菜,宋博士和我各喝了两碗小米粥,觉得身体有了力量。实在说这种小米粥是淡而无味的,但我们已经有一天半没吃饭,现在喝着倍觉甘甜。无怪乎宋博士喝完露了笑容说:“虽然没有放糖,但还是有甜味的。”

  过了阜阳城东的颖河,便到安徽的西北重镇阜阳。内地会的长老、执事们十余位在码头上欢迎我们,方知四面八方的信徒聚集在教会等待了我们一整天。宋博士说:“今天晚上就开奋兴会。”大家拍手欢迎。当晚整个礼拜堂挤得水泄不通,我照例先上台教大家唱“归家吧!归家吧!不要再流荡。”宋博士站在讲台上讲浪子悔改的故事,宋博士三天来虽食不果腹,行不安顿,甚至连睡觉、休息都得不到,但在阜阳第一天晚上看见有一百多人立志要悔改接受主的救恩,他心中非常得安慰。睡觉前,我们一同跪下祷告时,他流泪祷告承认自己的软弱、发怨言,求神赦免。他祷告很长,以致我睡着了,他说:“你实在像客西马尼园的三位门徒一样,不能儆醒片时。”以后每天讲道两次,满有圣灵能力,悔改者日众。宋博士每次讲道完毕,虽值天寒,里面衣服仍尽汗湿。而宋博士素患内痔,每次讲道过分用力时,即有便血渗出,故每晚亲自洗内裤。有时一天洗两次内裤。他曾多次向我讲:“保罗身上有一根刺,神也加给我一根刺,免得我骄傲。不要告诉别人,免得教会负责人请人为我洗内裤。”这根刺一直伴他直到归天之日。)

  主仆人在由阜阳到许昌领会,自述中只有以下几句话:

  阜阳会后,从外地逃来之西人在会后有五位与我偕行一程,经周口、漯河,沿途四百余里,朔风扑面,冷彻肌骨,深夜到河南许昌,无人迎接,饥寒交迫!那晚恰巧是圣诞夜,无意中做了牧羊人,儆醒守候到天明!圣诞日二千众聚集,佳音一播,神获尊荣人沐恩,帮助八百五十七人认罪悔改,组织一百多队布道团,许多人献心与主。

  (附:储牧师对在周家口、漯河车站,到达许昌有如下的回忆:

  阜阳奋兴会毕,我随宋博士经太和县、界口镇等地进入河南省,宋博士把所带的钱交给我,放在我里衣的两个口袋里,他告诉我有一个箱子内有两本日记、圣经,这个箱要我亲自拿着。由于战事紧张,没有汽车可乘,只得乘人力车。在项城附近,我们遇见了三个土匪,他们问我们是干什么的?宋博士答:“我们是传耶稣的。”他们说:“现在兵荒马乱,逃难都来不及,还传教?”另一土匪说:“我们都是同行,你们是替天传道,我们是替天行道。”其中一位很和气地说:“请赏几块钱给我们,我们身上分文都没有。你们是好人,一定会做好事,也一定会有好报。”宋博士告诉我,拿五块钱给他们,并对他们说:“你们要信耶稣,耶稣救罪人。”他们临去之前还嘱咐我们说:“过了项城以后,如果遇见有人麻烦你们,就告诉他们,麻三哥已经收了我们五块钱,他们就不会找你们的麻烦了。”以后路上没有遇见坏人。

  后来我们在周家口福音堂才听说,这些土匪什么都抢。感谢神,我们的衣服被褥没有一点损失。如土匪当时要搜身硬抢,那我里衣的钱一抢光,我们连路费都没有了。感谢神,土匪竟然没向我们动手。

  我们很晚才到达周家口,好不容易找到福音堂。门房开了门,我问有牧师没有?门房说:“是外国牧师。”我告诉他现在有两位传道的路过这里,请留我们住一夜。这位门房进去告诉外国牧师后,出来说:“外国牧师叫你们睡在门房里。”那夜,宋博士和看门的睡在一个床上,我睡在草堆里。次日早晨天还未亮,宋博士催着要走,他说:“这位看门的脚太臭,熏得不能入睡,还是你睡在草堆里好。”临走前,宋博士用英文写了一张条子给那位外国牧师,说他没有爱心招待传道人,劝他好好省察自己。我们坐人力车将近二十里路,那位外国牧师和师母骑自行车赶来,因他们得知是宋博士,感到很失礼,要宋博士快回去吃早餐,并再三请求原谅。宋博士说:“我们不回去,你是招待博士,而不是招待传道人,要好好悔改才行。”后来我们到了萧谭镇,那里有一个小饭店正在炸油条,昨晚到今早都还没有吃饭,现在有这样的好食品,我们两人都饱餐了一顿油条。

  夜晚,我们到了京汉线上的漯河车站,我们要到许昌县。车站上人山人海,一列一列火车全是运送伤兵南下,除了军械车北上。一个车站工人劝我们爬到军械车的顶上,否则没法到达许昌县。宋博士想到许昌县有一千多人等待听道,就答应说:“爬上去吧!”货车顶上很高,我让宋博士踩着我的肩膀先上去,这时我想把行李先递上去,但那位铁路工人对我说:“你先上去,我再将行李一一递上给你。”谁知几件行礼递上去后,剩下一件小皮箱被那个工人提着就跑了。我不顾一切从车顶上跳下去追,但在黑夜,那人从小路上跑掉了。我哭着回来,宋博士难过得也哭出来。那件小皮箱内一分钱也没有,只放着宋博士讲道用的圣经及两本日记本。我好不容易爬上车顶,火车就开了。车顶四周没有栏杆,实在太危险了,幸而那时火车开得很慢,否则我们一定会滚下去的。火车到达许昌已是半夜了。天亮时我们找到了教会,我们将丢失小皮箱的事告诉教会牧师及长老。他们赶到警察局,请协助寻找在漯河失落的小皮箱,教会也派人到漯河设法寻找,大街小巷贴满了“寻物启事”,并悬赏二十元寻找(在一九三七年年底,二十元也值不少的钱),但一直没有下落。据火车站站长说,这种抢手多是冒充铁路工人来偷抢旅客财物,他看见箱子里没有钱就随手丢掉了,但可惜是两本日记无法弥补了。一九四二年我到北京香山去看望宋博士时,谈起丢失这两本日记时,我们仍然感到遗憾。

  我们是在一九三七年圣诞夜坐在车顶到达许昌,圣诞日信义会艾年三牧师预备了两桌筵席欢迎宋博士。他让宋博士和许昌县的县长、法院院长、警察局长、许昌日报社长一桌,让我和教会长老执事一桌。但是宋博士要我和那些达官名流一桌,他只愿和教会中的长老执事一桌。他非常反对在培灵会期间,教会举行一些无谓的应酬,他说:“弟兄姊妹是一家人,在一起用饭很快乐,为什么要请那些高官来?请他们来听道是可以的,如果请来捧场作戏是错误的。”宋博士让我和那些高官一桌,我当时刚满十八周岁,只是帮助领领唱诗,在这些高官面前,不知说什么才好。我默默祷告后,一面吃,一面就讲宋博士怎样信主,被神选召做传道。第二天许昌日报就登载出来。饭后,这些官长们告辞,宋博士请他们晚上来听道,他们都答应了,但一个也没有来。他们早听说宋博士大名,此时不过来看看而已。艾牧师也只是借此让宋博士知道他在许昌的交友级别很高,本事很大。后来宋博士当面告诉艾牧师说:“耶稣来是和罪人税吏在一起,不是和法利赛人、撒都该人在一起,耶稣来不是救义人,乃是救罪人。”在许昌,因为聚会人多,在教会后面的广场上露天聚会,虽然每天日本飞机都在高空经过,但主都保护平安。)

  (附:主仆人在讲道时说:“我在许昌领会时,看见许多人自备干粮,徒步前来听道,白天只吃一、二个馒头。晚上五十多人挤在一个房间,怎么睡呢?有的站,有的坐,这样度过八天。我见到这种情景不禁感叹:‘主啊!你的道何等奇妙!令人渴慕如是。’”)

  信阳医校校长请我去向该校员生讲道。当时安徽合肥已失守,学生多疏散,仅有七、八十人留校待会后才走。我为四百八十六位病人祷告,学生献身大有其人。

  在信阳领会期中,使我难忘的,是一天将散会时,这学校的厨子在会后仆倒在地,像死人一样,醒后,问他为何这样?他说:“我罪太大了,我妻子本是信主的。她病厉害时,我不求真神,反而去求菩萨。妻子病垂危时,她问我有没有祷告真神,我说:'没有。'她哭着要我向真神祷告,我祷告后,她病日见痊愈,但我又去拜偶像,不到几年,妻真死了。我在学校里常揩油,报虚帐,滥用公物。”我帮他认罪后,平安而归。

  还有一位洪老太太,年五十七岁,坐小车从乡下远道来听道。第一天晚上,她重生了。但第二天晚上,会还未开,她忽然断气了。把她抬到别的房间,我为她祷告七次,胸部热起来,身上虽有热气,却不动不吃。会毕那一天,全身热气消退,冷僵。我内心交战,不知如何是好。神说:“我的美旨原是如此,不得强求!”原来这老太太独居乡间,无人过问,回去也必要饿死,现在神却拯救她平平安安回天家,教会肢体为她料理丧事,一百人为她送葬,因此每件事临到主的儿女都有神的美意。

  信阳工毕,本打算回上海,但信义会的会督再三催请,接我去正阳。正阳信义会的西人多不逃难,值得钦敬!很多人从远道来赴会,有一位从信阳来的姊妹,见朋友信主后生活大大改变,羡慕之余想来。路隔百余里,因有匪患不能前来,第三天试着要来,半途遇匪而回。第四天她内心不安,心中想再不去就没机会了,又冒险出来,走了约一百里,遇一醉汉,向她开枪,脚中两弹。这人酒醒了,非常难过可怜她,问她要往哪里去?问明白了,连忙求人抬她到正阳礼拜堂,她躺在布床上听道。我问她:“痛苦吗?”她说:“只要能听到真道,死也甘心。我朋友信道后改变了,我亦能求得此恩,受伤何妨?”还有一个十岁的小孩子,走一百里路前来听道,问他为什么如此渴慕?他说:“爸爸在别处听道悔改,现在变好了,所以我也要来得这个恩典。”他们渴慕的心实在感动人。

  正阳会毕,回信阳,经汉口,转香港,一路抓紧机会做坚固信徒的工作。到上海后终于找到了家,正好是一九三八年一月三十日,阴历正月初一,全家蒙主护佑。当小西门失陷,锦华带着四个孩子及几个箱子先逃往惠中幼稚园室,由于日机轰炸,子弹将幼稚园室窗户上的玻璃炸碎,孩子险些被炸伤。在汤仁熙牧师的热情帮助下,暂时居住在上海麦伦小学二楼一间房子里。物质上虽有损失,感谢主赐我许多救灵良机,许多宝贵的经历,使我在国难中更知信靠顺服主的引领,不能不高唱哈利路亚!赞美主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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