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卡辛尼的复活
“主耶稣告诉我,我们当中有一个人,他的儿子今早死了。如果你愿意出来接受祷告,神要为你成就一件奇妙的事。”
自从好多年前,以留学生身份到美国来,一直到一九八四年我才第一次回到故乡非洲。在我心深处,我知道有一天主会带我回到我的出生地非洲。我从来不曾向主求过,也没有积极要主为我成就这事。
这一次非洲之旅是陪伴出名的圣经学家──德烈普林斯我的朋友也是同工一起去的。我们在尚比亚境内许多地方一起服事主。有一次深夜里我被请到丛林的一个部落,去为一个死于大脑疟疾的小孩祷告。我为这孩子祷告了几小时,盼望他能活过来,可是一点也没有动静。当我疲惫的站在草房外望着夜空,突然一阵微风在我四周不停的回旋,我听到圣灵的声音说:“因着你一直忠心,我将要让你亲眼看到一些大事。”
一次特别的邀请
一九八五年,我第二次回到非洲。仍然是与我的朋友德烈普林斯同行。我们主要是到尚比亚布道旅行。一日中我接到从查德来的一封信,邀请我前往金夏沙布道。所以我就抽出一星期独自前往查德。这封邀请函是用一张黄色的信纸,以一架老式的还缺了几个字母的打字机打的。发信者自称是牧师,他曾经在耶路撒冷的住棚节庆祝大会中,参加我主领的医病聚会,所以认识我。
他信中写着:“有一位跟我一起从查德来的弟兄,几年来一直有很严重的背痛,当你为他祷告时,他被圣灵击倒。当他起来时,发现背痛全都好了,愿荣耀归与神。主告诉我们,若你能到查德来向我们传福音,我们整个国家就要复兴起来。”他在信末署名毛毕波(Mpoy Mwambi)。
我心里有点犹疑,我有什么本领能把他们国家复兴起来。在耶路撒冷住棚节期的医治大会有那么多人前来要我祷告,这两个从查德来的弟兄到底是谁呢?我再也记不起来。看完这邀请信,我忍不住心中的怀疑,如果他们连一个不缺字母的打字机都没有,他们又能安排什么聚会呢?
可是他们的请求却一直萦绕我心中,我有点挣扎,我为何要绕大半个地球去向一群我不认识的人传福音,我为这事求问主,却一直没有听到主的指示。
我也把这件事提出来跟好友柯杰姆讨论,他的问题是:“要花多少钱?”我想这就是我所要的答案。单只往返的机票就远超过我们目前微少的预算。我决定问清楚票价后,回信告诉他们,这一次财力上我们负担不起,无法应邀前往,盼望以后能有机会。
当旅费资料送到我手中时,我连看了两次才敢相信。从我们将前往的尚比亚算起,加上尚比亚到查德的来回机票,总票价只比我们计划中原来行程的票价多出二十七块美金。
我们原定五月底出发,开始为期两个月的尚比亚布道旅程。但在五月初又突发一件相当棘手的复杂事情。
第二个儿子 第二次试炼
二月波尼又怀孕了,预产期是九月。这将是我们第四个孩子。便雅悯出生后四年期间,我们两个女儿,安娜与莎拉相继出世。她们长得十分正常,健康又活泼。心想,既然在大儿子身上经历那么痛苦的试炼,从此以后我们应该不会再为孩子的健康操心了。
没想到,我们错了。
确定怀孕之后没几天,波尼就开始不正常的出血。医生说他是严重的“胎盘不正”,整个胎盘受到很大的压迫使胎儿非常危险。
医生警告波尼,必须躺在床上休息,不能稍有劳动。若有一点点的刺激,就会引起流产,因此波尼只好整天躺在床上,而我自然扮演母亲的角色来照顾几个幼小的孩子。
我曾为成千上万的人祷告得医治,因此我深知什么叫做迫切地祷告。可是坦白说,我从来没有为任何人祷告像这次为波尼祷告这样的情词迫切。我必须承认这样迫切的祷告,动机有点出于自私的心理。因此只要波尼一天不能起床,照顾三个幼儿的责任全落在我身上。感谢神,教会一位年老的姊妹,她乐意帮助照顾我们。
到了四月,波尼的情况渐趋恶化,医生告诉我们,能够保住胎儿到安全出生的机会不到百分之二十五,就算胎儿能保住,生产也会有危险。医生最担心的是波尼会大量出血。任何小小意外都可能导致生命危险。可是医生仍尊重我们夫妇的愿望,尽力保全胎儿的生命。
我们简直是度日如年。波尼有时会有早产的阵痛,甚至有一次受损的半个胎盘破裂从子宫掉出水。在这危急的关头,我们咬紧牙关恳切地祷告呼求。有时,我想我们需要一些轻松的笑话,所以就买了几卷比尔·寇斯比的录音带,一起在床上听,开怀大笑以松弛我们的情绪。
四月二十七日波尼进人产前的阵痛,这时胎儿还不足二十四个星期。她立即被送到医院,一方面服用制止分娩肌肉收缩的药,另一方面又为地做临产的准备。突然间,产前的阵痛神迹似地停止了。我们和医生彼此对望,除了继续等待以外别无他法。在以后的一星期,我们两人没有好好睡过一觉。看来这一场为保全胎儿生命的马拉松赛跑好象已接近尾声。波尼怀孕已接近二十五个星期,医生认为多拖延一天就对婴儿愈有好处。
五月五日次子亚伦终于诞生了,他只有一磅半重。当我注视着保育箱中那细小的身躯时,心里不禁一阵惊讶:“这就是我的儿子?!”他是我所看过体积最小的人。当他由产房被送进紧急病房的保育箱时,发出的第一个声音是三声微弱得如同初生小猫一样的叫声。
医生顺利地接生后如释重负,深深注视着我们说:“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人这样亲近神。”
接连几天,一连串的检验报告显示亚伦身上有几项严重的症状。包括脊髓带血,显示脑部出血和有脑神经损伤;肠子完全堵塞,有一大截已经败死多时,因此造成腹膜炎。这种症状表示可能有囊胞纤维症(cystic fibrosis)或其它先天性恶疾潜伏。
波尼和我彼此对望,简直不敢相信,旧事又要重演。大儿子便雅悯那次的煎熬记忆犹新,尽管我们已经一起走过那次的苦难,可是面对这次的病痛仍有不同的恐惧,我们与这个儿子同走这一段的路程,是一个新的经历,只有神的儿子才知道这段路程的终局。
痛苦的抉择
按照计划,下星期就得前往非洲开始这次的旅行布道,此时心中却是无比的不安与挣扎。整个行程的安排是如此的错综复杂,根本不容许做任何更动。我不愿意取消这次的旅行布道,因为我清楚知道是主差遣我去传福音,我更不愿意使非洲那许多等待我前往的人失望。可是我又不忍心在波尼最脆弱的时刻离开她。事情已很明显,除非主耶稣行神迹,亚伦顶多只有几天可活。如果我离开的话,波尼得独自埋葬亚伦。
最后,我决定按照预定计划前往非洲,我一生从没有做过如此为难的决定,如果不是波尼,相信我也无能下这样的决心。“你需要做的就是到神呼召要你去的地方,”她鼓励我说:“经历便雅悯那次的试炼,我已经看清楚最重要的不是你是否在我身旁,而是神是否与我同在。我清楚的知道这一次主仍然会与我们同在。亚伦若能存活,这是神特别的怜悯,而不是因为你留在家里。”
踏上旅途之前,我独自陪伴在亚伦床边几分钟。我为他抹油祷告,然后告诉他:“我儿亚伦,看起来我们父子不可能再相见,我要你明白爸爸是何等爱你,可是主耶稣比爸爸更爱你。此生我们若不能再相见,我相信,有一天我们会在天上见面。”之后我随即赶往机场。
这一次在非洲,一开始就有神厚厚的恩膏。我们看见数不尽的人病得医治,从污鬼邪灵的辖制之下得释放悔改信主。然而波尼与亚伦仍时时萦绕在我心中。有一次从尚比亚打电话给波尼,当我听到儿子亚伦仍然活着,欣喜若狂,我就又搭机前往查德了。
在金夏沙那个星期所经历圣灵的带领与以往全然不同,我发现自己处于圣灵的洪涛中。查德国家元首的家人也来参加我们的布道会,为首的一些将官以及政府首长都愿意打开心门接受主,而且得到圣灵充满;许许多多的病患前来寻求医治。有一整天,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,我都站在那里为一长排不见尽头、缓缓由我面前走过的人,逐一按手祷告,为他们祝福,估计那天来祷告的至少有一万五千人。
隔天晚场开始前,我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。由于太累,我嘱咐旅馆的服务生,无论何种情况都不要打扰我,我实在很需要躺下来喘一口气,可是我人都还没躺下,旅馆的职员就来敲门,因为来了一群要人,他们坚持一定要见我。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旅馆的大厅,有二十五个国会议员跪在那儿,谦卑的请求我为他们按手祷告祝福。
然而整个查德之行最值得记念的一刻发生于星期三上午,那时我在金夏沙的卡沙密浦广场向三万多人讲道。我刚结束讲道正要转身离开,忽然听见圣灵清楚地对我说:“群众当中有一个男人,他的儿子今早死了,你请他到前面来接受祷告,我要为他行奇妙的事。”
当我听到这些话时,心里一阵刺痛。想起儿子亚伦,躺在美国一间医院的加护病房奄奄一息,其实这个今早死了儿子的很可能就是我。
我走回扩音机前,顺服圣灵的吩咐,告诉大家圣灵要我说的话。很快的,有一个人从后面一直往前跑来,手高高挥着,一面喊道:“就是我,就是我。”我把手按在他肩膀上为他的儿子祷告,然后我看着他跑离广场。
卡辛尼的故事
这人名叫木兰巴·马尼呆。他与妻儿住在金夏沙的米康多(Mikondo)区伦比(Lumbi)街。与大多数的邻居以及家族不同的是他们夫妇是基督徒。当木兰巴听说有一位从美国来的人将在金夏沙的闹区开布道会,他就安排调班以便能够来参加聚会,星期一上午我们第一次聚会,他就来参加了。
那天,他回家后获悉六岁大的儿子卡辛尼得了重病,为此他心中难过,意识消沉。木兰巴继续告诉我们以后发生的事:
“当我从聚会回家后,我的儿子已经瘫痪了。不能吃也不能站,甚至不能坐。我摸他的身子,觉得好烫。”
“我的妻子急忙去把我的哥哥古安巴找来,他来了就对我怒声责备:‘你儿子病了,竟然丢下他不管,去听什么布道会,到底神重要还是儿子重要?’”
“星期二,我和哥哥背着儿子到医务室求诊。检验后医生告诉我们这是脑部的疟疾,他们要我隔天带着孩子到米康多的诊所,那儿会给我们一些药服用。”
“星期三,我们一大早就出发前往米康多诊所,心里十分焦急,因为已超过二十四小时,孩子不能讲话也不能动,当我们快到达时,孩子忽然弓起他的背,头往后一仰,整个身子就瘫痪了,而且停止呼吸和心跳,死在我的臂弯里,这时大约凌晨四点钟。”
“诊所的医生为我儿子注射强心剂,看看是否能恢复心跳,可是急救无效。接着以针头刺他的手臂及胸膛,点火烧炙我儿子的腿,全没有任何反应。最后,医生告诉我说:‘你的儿子已经死了,我们无力挽救。你要先带他到金夏沙的麻麻叶磨(Mama Yemo)医院拿一张死亡证书,才可以回去安葬。’”
“到了麻麻叶磨医院,护士看了我儿子一眼就说:‘他已经死了。’我说:‘难道你们不能想办法救他?’他们告诉我:‘快去为你儿子的尸体买一张埋葬的许可证。’”
“我身边没有钱,因此我把儿子的尸体交给哥哥,就到公司筹借点钱买证件及棺木。我一边走,一边祷告:‘主啊!你是伟大的神。如果卡辛尼死了能荣耀你的名,那么让他死吧,否则祈求你让他活过来。我告诉许多人说你是好牧人,如果我自己的儿子死了,他们怎么会相信我说的呢?’”
“我想起圣经的故事,讲到有一个名叫多加的女人死了,主的仆人彼得正好来到那个城市,彼得为她祷告,她就复活过来。这时,主开始对我说话,他说:‘孩子,你为什么哭泣?我的仆人就在这城里,你尽管去找他。’”
“我冲到卡沙密浦广场,就是两天前听麦海士讲道的地方。当我到那儿的时候,他刚讲道完要离闹,我很难过,以为他已为病人祷告完了。就在这时候,我看到他又走回扩音机前说:‘主告诉我,我们中间有一个人,他的儿子今天早上死了。请到前面来,神要做奇妙的事。’”
“我立即跑到前面,让麦海士为我和我的儿子祷告。我的心中充满了喜乐,也满有信心,知道神必垂听祷告,所以我又立刻跑回医院。”
当木兰巴离开医院后,他的哥哥一直抱着卡辛尼的尸体等在那儿。他描述当时的情况:“我抱着孩子留在医院里,觉得好凄凉,好伤心。许多人围过来,陪伴我们哀伤。护士告诉我们,这孩子老早死了,把他带回家安葬吧!”
“中午,我弟弟还没回来,我抱着弟弟的儿子坐在那儿。突然,我觉得他的身子动了一下,而且打了一个喷嚏,他从我臂弯里坐起来,问我有什么东西吃,然后他一直问:‘我爸爸在哪儿?’”
“就在这时,他爸爸回来了。当他看到儿子喊着:‘我爸爸在那儿’的时候,简直欣喜若狂。他告诉我们,他到布道会去,听到讲员叫他到前面去。医院所有的人都很惊讶,我弟弟大声赞美神,许多人以为他发疯了,因为他不停的大喊大叫:‘神真是美善,全然信实,我的眼泪已化为喜乐。’”
“后来,我们全家人一起去参加布道会,想见见这个行神迹的人。我们看到瞎眼的得看见,瘸腿的丢掉拐杖行走。当我们看到这些神迹奇事,不能不俯首说:神是何等美善。我们整个家族全都悔改且接受耶稣基督为我们的救主。”
我要让你看见许多大事
几星期后,回到劳德岱堡。我在机场对来接我的人第一句话问的就是:“亚伦怎么样了?”当我听到他还活着时,你能想象得到我有多么高兴。亚伦经过多次的手术,终于活过来。这是一场艰苦的奋斗,几星期以来,他一直抓住生命不放,而且一天比一天的健壮。我写这本书的时候,亚伦已经五岁了。聪明活泼又精力旺盛,主完完全全医治他。
一九八五年第一次访问金夏沙后,我还去看望木兰巴他们几次。我特别用多点时间与木兰巴及他哥哥谈话。也与当地的一些牧师、米康多诊所以及麻麻叶磨医院的医生、护士们深谈。他们为这整个事件作证,包括卡辛尼的痛,他的死亡,还有他的复活。
我们也去探访卡辛尼以及他的全家人,他们目前仍然住在金夏沙米康多区的伦比街,门牌号码是二十六号。木兰巴的哥哥古安巴以及他们的全家族,迄今仍然忠心的跟随主耶稣。他们津津乐道地向朋友、同事及邻居述说主在他们身上所行的奇事。木兰巴和古安巴还成立一个查经班及祷告会,并且组织一个儿童合唱团,有七十五个小孩参加。
卡辛尼是一个完全正常的小男孩,他约略记得一九八五年那个特别的日子,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些细节。他的腿,脚可看到两处灼伤的疤痕。那是米康多诊所的医生为了他已死亡所留下的痕迹。
在一九八五年那个重大的布道会最后一天,星期日,木兰巴站起来,第一次公开向会众分享神为他儿子所行的大事。我听他讲着,不觉思潮起伏,我想到那一个星期被神的大能所医治的成千上万的人群。那么多饥渴的心灵,乐意打开心门接受主耶稣为他们的救主。还有这几年来我所亲眼目睹神的爱及神的大能。我的思绪特别回到一年前那个孤独的夜晚,花了几个小时为一个住在尚比亚西北部丛林的部落,因患脑部疟疾而死去的男孩子祷告,可是他没有活过来。我心力交瘁地站在茅屋外向主祷告,主在微风中对我应许:“因为你的忠心,我要让你看到许多大事。”
我记得那个孩子死的时候正好五岁,一年后的现在一个六岁的孩子也患完全同样的恶疾而死,可是主却应允我的祷告,让他重新复活过来。同时我那个早产的儿子亚伦,他的生命在神奇妙的创造神迹的大爱中得蒙保守,我尽本份对主忠心,神也信守他的应许。他让我目睹一件又一件大而奇妙的事,远超过一切我所求所想的。
我想,主所做的再没有任何事,会让我惊奇得难以置信的了。